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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雲吞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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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讓楚沁吃著高興的是肉餡裏均勻地摻了蟹籽,蟹籽煮熟後變得脆脆的,又增添了幾許鮮味,融合在豬肉間恰到好處。

這天又一忙就是一整日。

定國公府與那宅院倒說不上太遠, 兩個人乘馬車而行,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也就到了,但到那邊之後, 收拾東西頗費工夫。

好在這些事再忙也不會讓裴硯和楚沁親自動手。一行人到了地方, 下人們就忙了起來,先有條不紊地將行李都卸下, 然後小廝們進屋,將拆散架的家具一一裝好、擺好後退出屋門, 再由婢女們進去將四處擦幹凈、把常用的東西先擺上。

這麽一通收拾, 當日其實也只能收拾到“差不多”的程度, 真要全弄妥當總得有個五六日才行。好在他們也不太著急,只要能先湊合住下, 餘下的慢慢弄也沒什麽。

於是下人們這般忙著, 裴硯和楚沁就在院中的石案邊喝茶。晌午時二人出門去用了個膳,回來時正好碰上霍棲的馬車剛停下,裴硯駐足等了等, 在火氣下馬車時笑問:“你怎的來了?”

霍棲道:“喬遷之喜, 我不得來看看?”

說罷他們就一並前行, 楚沁跟在裴硯身側不動聲色地打量霍棲,但還是沒想明白他為何讓她覺得眼熟。

步入大門,霍棲撇了撇嘴,聲音放輕了些:“我還當付租金就是個說辭, 你怎麽還真給錢啊?”

裴硯一哂:“不是我,是我嫡母。”說著意有所指地睇了他一眼, “你知道的。”

“哦……”霍棲了然, 點了點頭, “她送錢的時候我沒在家, 回去後只聽下人提了一句,我也沒弄明白。若是這樣,那我可收下了?”

“收下吧。”裴硯笑笑,心裏想著各府之間近來的一些傳言,但看了看霍棲,終是沒問。

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,京中這些大宅院裏多少都有點見不得人的事。若人家不肯主動說,旁人最好就當不知道,免得徒增尷尬。

他們於是又回到正院的石案旁,坐下來繼續喝茶。院子裏還亂糟糟的,霍棲也沒留太久,小坐了兩刻就告了辭。裴硯和楚沁倒又耐著性子等了許久,臨近傍晚的時候,正院與書房這兩方院可算拾掇得差不多了,二人這才進了屋,接著就見清秋進來稟話說:“膳房那邊,小章著人來傳話,說膳房也收拾好了,公子和娘子若想吃什麽,他這便可以做。”

楚沁看了看天色,笑言:“已很晚了,你讓他隨便備些簡單吧。今日都早些歇著,我想吃什麽也不急這一會兒。”

“諾。”清秋福身應下便去傳話。這宅子遠沒有定國公府那麽大,去膳房也方便,過了小兩刻,她就提著食盒回來了。

食盒裏的晚膳果然簡單得很,出了兩碗雲吞面就是幾碟小菜。楚沁本沒在意,坐到桌邊就舀起雲吞來吃,但一口咬下去就發現小章大概多少有點想露一手的意思。

這雲吞皮薄餡大,餡的主料是蝦仁與豬肉,每一顆餛飩裏都有一只完整的蝦仁,肉質很新鮮,入口彈嫩。

但若只為這蝦仁,也不顯得有什麽獨特。真正讓楚沁吃著高興的是肉餡裏均勻地摻了蟹籽,蟹籽煮熟後變得脆脆的,又增添了幾許鮮味,融合在豬肉間恰到好處。

接著她又嘗了嘗碗裏的面。小章用的是寬扁的掛面,本就口感柔軟,他還煮得比平日略久了些,令口感更為嫩滑。楚沁和裴硯為著搬家的事勞累了一日,現下吃些柔軟的東西正好舒服,不由暗讚小章心細。

是以用完膳,楚沁就告訴清秋:“你去賞小章,告訴他這雲吞面做得好,我和公子都很喜歡。再跟他說一聲,就說咱都是剛出來自立門戶,有些難處是難免的,他若有自己拿不準的地方,過來回我便是。”

言下之意就是怕小章年紀太小,廚藝雖好卻鎮不住廚房的人,她願意在這些事上幫一幫他。

清秋明白她的意思,當即就又道膳房去了。這是小章第一次獨自給他們備膳,從清秋提著食盒去正院他就一直緊張著,這會兒聽她說娘子和公子都喜歡那雲吞面他才松了口氣,露出笑容。

再聽完清秋後面轉達的話,小章更面露感激,連忙揖道:“多謝娘子,奴一定盡力辦好差事!”

清秋頷一頷首:“那你忙,我先回去了。”

是夜,楚沁和裴硯都睡得很沈。近來愈發愛“折騰人”的裴硯這晚可算老實了,不緊沒拉著她幹什麽,就連動手動腳都沒有,讓楚沁睡了個酣暢淋漓的覺。

第二天,已為搬家的事連續告假了幾日的裴硯終於又入了宮,楚沁在天光漸亮時猛然驚醒,從枕下摸出懷表一看,都七點半了。

她頓時驚坐起身,下一瞬才驀地回過神,把急著喚人的話噎在了喉嚨裏,自顧自地笑出來。

——怕什麽呢?他們搬出來住了,晨起她不必再去向胡大娘子問安,睡個懶覺也不是什麽大事。

她於是又安然地躺了回去,躺到八點才悠哉哉地起來,梳洗之後先用了早膳,然後慢條斯理地打理宅子裏的事。

之後幾日,她都是這樣過的。這對她而言實是前所未有的輕松,因為上輩子她一直把自己繃得很緊,哪怕後來自己當了府裏說一不二的“大娘子”,她也每天都起得很早,一門心思想顯得勤勉賢惠,不肯有一日的懈怠。

但現下她只覺得,睡懶覺真的很痛快。

而後一晃眼的工夫就又到了裴硯歇假的時候。東宮侍中歇假的規矩和定國公府學塾恰好一致,都是每一旬裏歇兩天。

是以在頭一晚的睡前,楚沁就和裴硯商量好了,第二天要出去走走。可具體什麽時候出門卻沒說死,因為她明明白白地跟裴硯說了:“我近來愛睡懶覺。”

裴硯對她這個新添的小愛好沒說什麽,只是想到反正她要睡懶覺,夜裏就多來了一場。

翌日楚沁睡到了臨近八點,醒來時隱隱聽見院子裏有動靜,好像是什麽東西在刨土的聲響,她皺了皺眉,喚來清秋詢問:“院子裏忙什麽呢?”

清秋摒笑:“奴婢先服侍娘子梳洗,娘子一回兒自己去瞧瞧吧。”

楚沁一聽她這麽賣關子,就知道大概是裴硯在搞什麽,便也不再多問,依言先起了身,梳洗妥當之後走出去一瞧,就看見裴硯在院墻下扶著鏟子抹汗的模樣。

而在他的面前,多了一個約莫半丈長的木架,木架有一人多高,楚沁一下子就想起了他先前提過的葡萄架。

“裴硯?”她訝異地喚了聲,他轉過臉,滿面笑意裏含著幾許邀功的意味:“怎麽樣,不錯吧?”

楚沁抿唇,走過去扶了扶那架子,發現他弄得還挺結實。裴硯張望著架子續言:“一會兒在旁邊再搭一個,等開春就讓人把葡萄栽上。”

楚沁心情有些覆雜,她沒想到他會這樣親自動手。側首看了看他,又道:“桃樹和棗樹呢?你不會也要親手栽吧。”

“親手栽才有意思。”裴硯漫不經心地嘖了聲嘴,“我都想好了,你看啊——”他邊說邊走開幾步,走到離葡萄架幾尺遠的地方,比劃道,“這邊栽幾株棗樹正好,對面那個位置可以找人建個竹廊,種點紫藤,夏日裏紫藤若長得好就遮天蔽日,你便可在竹廊下納涼,順便摘棗子吃。”

“……”楚沁遲疑了一下,還是小聲道,“夏日裏沒什麽棗。”

京中常見的棗是冬棗,顧名思義,是冬天才結果的。就算不栽冬棗,大多數棗子也都是深秋成熟,夏日裏吃不上。

“哦……對哦。”裴硯局促地笑了下,“那就吃葡萄。”

嗯,葡萄夏天有。

楚沁認真的點了點頭。

裴硯又說:“桃樹我給你栽在後院。”他邊說邊折回她面前,拉著她的手就往後院去。

後院現下空蕩蕩的,但鋪著磚。裴硯說:“回頭讓人將磚起了,再拉些好的泥土來,我在這裏給你種一片桃林。春日賞花,夏日吃桃子。正當中還可以砌個小池塘,我們養些魚來玩。”

“好。”楚沁邊答應邊忍不住地又打量他。她記得搬家前的那陣子他就一直很興奮,可相比之下,今天的他好像更興奮了。

她不太懂他在興奮什麽,但她記得,上一世在他們分家出去的時候,他也有過一陣不同尋常的喜悅。

當然,那時候他的喜悅沒有這樣誇張,因為那時他在她面前展露的性子遠比這會兒矜持,再加上上一世分家時他們也比現在年長許多,他的那份喜悅都變得很隱蔽,隱蔽到足夠讓她視而不見,她便沒有過問半句。

但現在,楚沁很想問問他在想些什麽,連帶著也在好奇,上輩子的他到底在高興什麽。

他便也沒有太多遲疑,看了他兩眼,就問出來:“你怎麽突然有這些興致?”

只這麽簡單的一問,就問得裴硯的耳朵一下子紅了。

他局促地撓了撓頭,然後拉著她進屋,將下人們都摒了出去,徑自闔上房門,不安地反過來問她:“我顯得很有興致嗎?反常嗎?”

“……不能更有興致了。”楚沁好笑,想了想又說,“倒也說不上反常。”

“哦。”他暗自松了口氣,繼而拉著她坐到床邊。那股局促猶在他面上,他躊躇了會兒,道:“你別笑話我,我只是想這一日想了很久了。”

楚沁望著他一怔,他搖搖頭:“小時候,大哥二哥都很早就能對自己的住處做主,只消要求別太過分,他們想在房裏添些什麽都可以自己拿主意。只有我,想多添個書架都要看母親的冷眼。後來長大分得了睦園,情形倒好了些,但為著我剛搬進去就將書房院中的松柏換成了翠竹的事,母親也訓過我一頓,說我不知道學好,專學那些紈絝子弟如何享樂逍遙。”

楚沁啞然:“這和享樂逍遙有什麽關系?自己要長住的院子,當然要栽上自己喜歡的花木,若不然豈不是日覆一日看不順眼?”

“是啊。”裴硯苦笑,“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想,若來日有了能讓我自己做主的地方,我必要按著自己的心思來。”

所以,他甚至想一草一木都自己種?

楚沁忽而覺得心裏有點悶,因為若按他這麽說,上輩子他應該也是有過同樣的期待的,可她去並不曾見過他上輩子這樣幹。

是因為她的淡漠疏離,還是因為他們都在壓抑自己,直讓他連長久的期待都沖淡了?

無論是哪個原因,都讓她很難受。

她其實很喜歡跟他一起“瞎胡鬧”,無論是一起瞎吃東西還是一起去氣胡大娘子,她都覺得很有意思,他更是鬼點子多得很。上輩子娶了一個性子那樣壓抑的她,他該多難受啊?

楚沁沈默了須臾,再度銜起笑,柔和地告訴他:“我還想要個秋千,行嗎?”

裴硯眼見一亮:“行啊。你想弄在哪兒?我看紫藤架下和桃林裏都不錯。”

楚沁認真想了想:“那就紫藤架下吧。桃林那邊你要砌池塘養魚,餵魚玩就很好了,前院倒沒什麽可玩的。”

“好。”裴硯滿口答應。

之後的一個月裏,裴硯休假時就一直在忙這些事。今天是弄葡萄架、明日是種樹,下個假期就是一棵接一棵地栽桃樹。

這些事本來不至於讓旁人知道,可他到底對這些活都不夠熟,總是一不小心就會在胳膊上手上添些小傷。

如他這樣出身的公子哥想受這種傷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,騎馬射箭習武倒是難免有傷,但不論是位置還是情形都和他的傷有所不同。

是以另外四位太子侍中都不懂他這些傷是怎麽來的,一來二去,幾人心裏就犯了嘀咕,再到入了臘月的時候,連太子都越看越覺得古怪。

再加上這些日子幾人相處得也熟了,太子終是找了個四下無人的時候跟他說:“孤問你件事,或許不大中聽,若說錯了,你就當孤沒說過。”

雖然太子一貫仁善,裴硯也鮮見太子如此客氣,不免有些訝異,忙道:“殿下有話直說便是。”

太子咳了聲:“那個……你娘子……”說著又咳了聲,“是不是脾氣急些?”

“啊?”裴硯茫然,心說你胡說八道什麽呢?我家沁沁可好了。

便見太子執起他的手,將袖緣一拎,指著他手背上的一道劃傷就問:“這傷如何來的?”

“……”裴硯一臉無語地看著太子,太子淺鎖著眉頭看他。

裴硯眼睛發直:“殿下覺得是臣的娘子打的?”

這都哪來的誤會啊?!

太子卻道:“可不是孤一個人這麽想。你次次歇假回來都帶著傷,誰能不留意?”

裴硯傻了:“不是……”他氣笑,懵了半天才搖頭道,“殿下實在想多了,臣的妻子再好不過,這傷是臣自己弄的。”

太子不信:“那你說說,怎麽弄的?”

裴硯坦然:“臣在家裏種樹來著。先打了葡萄架、又種了桃樹,最近在忙著弄紫藤。這些活臣又幹得不熟,總不免磕了碰了。”

“……你自己種樹?”太子眉心直跳。

裴硯滿臉無辜:“是啊。”

太子見他這樣就不再問了。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,哪怕他覺得裴硯的說辭並不可信,但見人家不願多說,也就不再多嘴。

至於太子不信他的緣由也是理所當然的——你定國公府的公子是什麽身份?尋常親王家的世子見了你都得客氣幾句,你若一時興起種幾棵樹那叫閑情逸致,可這都一個多月了,你說你一直在種樹,誰信?

裴硯就這樣一直忙到了臘月中旬。從臘月十五開始,百官都開始休假,直至過完上元才會接著上朝,他們這些在東宮當差的人也一樣要休一個月,但他反倒沒工夫種樹了。

因為年關真的很忙,走親訪友被賀禮,哪個都很費工夫。從前他們住在府裏,這些事都有胡大娘子操辦,以定國公府的名義辦妥就行了,他們只需在與自己的親近好友走動一二即可。但現下搬出來了,事事都變得要自己操心。再加上裴硯如今在東宮有了官職,要走動的人也會更多,這個年註定不會太清閑。

裴硯與楚沁於是光忙著備年禮就用了四天,挑禮物挑得頭疼。好在楚沁上輩子雖然自己過得憋屈,但打理內宅的本事卻學得實在,備禮這種事她做得輕車熟路,哪個府備多厚的、哪個府要更厚一兩分、哪個府他們雖要維持關系卻又不好送禮,她都拿捏得很準。

她將個中緣由慢慢說給裴硯聽,倒弄得裴硯幾次恍然大悟,對她刮目相看。

其實都是逼出來的啊……

楚沁心裏酸酸澀澀地想,如果上輩子就過得這麽逍遙,她或許也不會有這些本事。

但如果上輩子真的可以過得這麽逍遙,她也願意沒有這些本事。

而後再晚幾日,臘月的賬冊就到了正院。他們搬出定國公府徹底安頓下來已是十月下旬,於是十月的賬她就沒大管,搬家這樣的事上總會有些說不清的開支,沒法細算。

十一月是她第一次真正自己管這一院子人的賬,雖然看起來只是從睦園搬出來,但自立門戶之後的賬冊到底還是覆雜了許多,她聚精會神地看了兩天才看完。

如今十二月的送來,她看了一天之後卻發現,這賬不對!

問題出在膳房那邊,從前住在定國公府的時候,膳房的賬是不用她看的,因為闔府的菜都是膳房去備,她便一直也不知膳房有什麽貓膩。但如今這方院子冬月與臘月的賬冊都擺在一起,她一下就瞧出不對了。

最明顯的一點就是——兩個月裏“辣椒”的用量竟是差不多的。

她的確愛吃辣,打從這輩子破了戒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,三天兩頭就要叫個辣菜來解饞。

但入了臘月,天氣愈發幹燥,月初時她還上了幾天火,得有四五天一點辣椒都沒敢碰,這樣一來,臘月和冬月用的辣椒一樣顯然不對勁。

楚沁並沒有直接把人往壞裏想。她知道如今膳房的事是小章在管,小章才十四歲,賬目鬧不明白太正常了,手下的人又有許多比他歲數大,聯合起來期滿他更有可能,她得先問個明白再說。

楚沁於是趁著下午膳房不忙的時候把小章叫了來。彼時裴硯正好在書房忙著他的事,正院裏只有她,只消小章在這事上別是存心使壞,她不追究就行了。

小章到得很快,楚沁是在正院的堂屋見的他,和和氣氣地讓他坐,還讓人給他上了點心和茶。小章卻瞧出她專門叫他過來定是有事,不免有些緊張,楚沁便也不跟他兜圈子,直接開誠布公地將賬不對的事說了。

說完她又道:“我看你不像是個會使壞騙人的,這到底怎麽回事,你且與我說說。”

小章驀然站起身,立在她面前手足無措,額上冷汗直流。

楚沁打量著他,依舊和顏悅色:“你別慌,我沒有怪你的意思,你只要說個明白,這事都過得去。”

“……娘子。”小章吞了吞口水,額上的冷汗冒得更厲害了。

楚沁越瞧越覺得他好像是心虛,正在想難不成真是他蓄意貪錢,就見他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她身邊的清秋和清泉。再擡眼一掃,又看見清秋清泉都躲著他的視線。

“怎麽回事?!”她不禁詫異,直接盯著清秋問了起來,“你們有事瞞我?!”

這一問,清秋清泉直接全跪下了:“娘子恕罪!這事……這事……”

清秋如鯁在喉,磕巴了半天,怯怯地擡頭張望楚沁的神色:“奴婢照實跟娘子說,娘子不讓公子知道,行不行?”

楚沁愈發不快,皺起眉頭,語氣也變得生硬:“你且說來我聽聽。”

清秋自知不好再多爭辯,低下頭,呢喃道:“這事……不怪小章,是公子……公子他……”

“他挪用膳房的錢?!”楚沁不敢相信。

“沒有!”清秋忙搖了搖頭,接著聲音越來越弱,“他是……是挪用您的點心。三日裏總有兩日要趁著早起從您櫃子裏包一包走,還吩咐不讓您知道,奴婢們便只得去膳房另叫一份給您補上,再讓膳房想法子把賬做平……”

所以,膳房就只好把那些做點心多花的錢平攤在其他食材上。沒想到楚沁心細,就這麽從辣椒的用量上瞧出了端倪。

楚沁目瞪口呆:“他竟偷我點心?!”

“嗯。”清秋老老實實點頭,“其實……其實從您過門後沒多久就開始了。算下來有……有小半年了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本章隨機送50條紅包,麽麽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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